霖怀

二、小王子与玫瑰花

“何律师……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？”

美婷放下他嘱咐的文件，并且按惯例端来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，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，极为公式化地问。

何以琛一面继续打字，一面滑动椅子探身摸过文件夹，头也不抬地回答:“上午开庭，下午三点和五点各有一个会议，还要帮袁律师安排他的一个实习生——我忘了什么吗？”

美婷镇定地说:“没有。”

何以琛敲下邮件的最后一行字，终于把目光从屏幕上移走，喝口咖啡翻开文件夹:“那你是要提醒我什么？”

“呃……”

事实上不用美婷回答，他已经见到贴有标签的黑色文件夹中除了他需要的几份资料，还多了一张明信片。

非常简洁的明信片。

像是从一块白色纸板上随意剪下来的长方形，除了收信人、邮编、地址，什么也没写。

“寄给你的，何律师。”美婷提醒道。

他困惑地看了她一眼：“我……像是看不懂字吗？”

“在今天。”她特意作补充说明。虽然站姿得体，语调平稳，然而亮闪闪的眼神已经出卖了她。

“今天。”她又说了一遍。

何以琛叹气:“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是几号吗。”

美婷咬嘴唇含糊道:“你说不知道我也不敢怀疑啊。”

何以琛扶额:“我不仅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，还知道你想提早下班赴约会。”

……？！！

如果不是职业素质和助理身份拖住她，美婷简直要星星眼扑过去:“何律师没想到你居然懂！”

当然，假如她真的那样做，后果不堪设想。

幸好她只是继续矜持地满怀期待地盯住他。

何以琛拿起那张明信片翻过来，一片空白中央画着一个像是瓜子的小图案，黑色钢笔的印迹有些微晕开，像是未干时即被碰过。拇指轻轻拂过它，他若有所思地说:“帮我把五点的视频会议改成明天吧。”

美婷笑逐颜开：“客户也会感谢你的何律师！”

何以琛皱眉：“等等。”

“……啊？”

“下次私人信件不要放在文件夹里带上来。留在前台，我自己去领。”

“好的！”美婷忍着笑意强调，“明白了，私人，信件。”

她心情愉悦地走下楼去，唇角的微笑一直延续到这天最后那场会议结束。

向恒望着她拎包离开的欢快背影向何以琛疑惑道：“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解人意？”

何以琛淡然瞥了他一眼：“你下班吗？”

“还早呢。”

“那我先走了。”

“哎……？！”向恒瞪眼尔康手。

何以琛在车窗的雨刷间发现了第二张明信片。

空白的背景上一点的柔软弯曲的嫩芽从土地里挣出，小小的锯齿状的叶片微卷。

他忍不住笑了，收起那张卡片开车回家。

第三张明信片别在他公寓门锁旁。

孤零零一枚花苞，笔触匆忙，不似含羞不似含情，倒像急不可耐要比整个春天先露面。

推门入内，果不其然，最后一幅画正在家中等着他。

他倒想问问画画的人怎么一朵花苞就变成了整个花园？

大幅的素描纸上画满玫瑰，一行字写在中央。

“小王子有朵玫瑰，我却只有颗种子。”

他仰头叹息，简直矫情。

“出来吧。”他喊。

房间里探出一颗脑袋，皱巴巴的制服未换，顶着乱蓬蓬的头发打着呵欠，唯独颊边酒窝精神万分，深深甜甜。

“你其实可以先欣赏一会儿再喊我出来评论。”顾夏阳说，“你知道我飞了多久吗。”

“我想知道你今日才到怎么有空做这些。”

“秘密。”

“对律师而言没有秘密。”

“又来这套？”顾夏阳望天，而后敲敲他装裱完成的画框，“想学呢你可以直说嘛。首先你得会画画……其次你得人缘好。然后你就能够不远万里把它带回，摆在一间你拥有钥匙的房间里。”

“……”何以琛微微笑，以目光示意玫瑰丛里的文字，“那那句话呢？”

顾夏阳眨眨眼，猛地往前一扑搂住他。

“其实那不一定是一颗玫瑰种子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但它会按照人所希望的方向生长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谢谢你让它活下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世界上没有哪朵玫瑰独一无二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除非它从你心里长出来。”

“……”

何以琛使劲儿抓着他胳膊把他拽开。

顾夏阳毫不客气地扳住他的脸。

“你有什么送给我的？”

何以琛挑眉：“我以为你已经发现了？”

顾夏阳愣住，好似在努力回忆这间屋里到底有什么变化，厨房里的新鲜蔬菜，冰箱里试做的慕斯蛋糕，多出来的整整一面书架，换了颜色的沙发套……想来想去，好像只有酒柜里新添的那瓶红酒比较像。

可是……

“我明早要飞哎。十二小时之内不能饮酒。”他苦着脸。

何以琛摇头：“算了，我去拿给你。”

狡黠光芒从顾夏阳眼中一闪而过，何以琛未能走脱，一双胳膊环住他的腰，温热的呼吸贴近：“我骗你的。我当然知道你送了什么，但我现在想要更好的。”

一个吻印上来，他被抵到墙边，顾夏阳的手伸过来扯松了他的领带。

 

（以下省略７７７个字）

 

“以后我不要跟你过情人节了。”

“嗯？”

“不如改成亲人节啊。”

“……是名词还是动词。”

“你猜！”

 

END

 

本来想今天更新的但这几天都出门没来得及写ＱＶＱ今晚回来太迟临时撸个段子，当做ＣＣＣ的情人节番外看吧QVQ